[假科幻AU\OOC]玫瑰花与机械脑（三）
warning！
科幻背景是瞎扯的！bug肯定会有！
人物ooc有
主要角色死亡有
DAY 6
2018.10.26 09:01:21 数据来源-诺亚方舟-询问室
-监控摄像头记录 CAM2
-内容对象鉴定：格罗夫斯 萨姆恩·肖
-对象行为鉴定模式开启……
-数据导入
萨姆恩·肖：格罗夫斯……
格罗夫斯：早上好，萨姆恩。你今天看起来精神不错。
萨姆恩·肖：今天的例行谈话到此结束。
格罗夫斯：诶？！不行萨姆恩，这可是我每天唯一的盼头，你要是这么敷衍，我要向上级投诉你啦~
萨姆恩·肖：……
-动作识别程序启动
-识别目标：肖·萨姆恩
-识别类型：唇语
-识别完成
“今天自由活动时间，我在那个死角等你。”
“来找我。”
2018.10.26 15:48:57 数据来源-诺亚方舟-图书馆
-监控摄像头记录 CAM8
-内容对象鉴定：格罗夫斯 萨姆恩·肖
-对象行为鉴定模式开启……
-数据导入
格罗夫斯：嗨……萨姆恩。
萨姆恩·肖：格罗夫斯……今天中午吃了什么？
格罗夫斯：可惜了萨姆恩，你今天真的该来食堂的——特供红烧肉！要我说……味道真是好极了。
萨姆恩·肖：你在撒谎——你……从来不吃猪肉。
格罗夫斯：哈？没想到档案上的记载连这——
格罗夫斯：……
格罗夫斯：萨姆恩……
萨姆恩·肖：你从不吃猪肉，你不喜欢穿自然区的麻布衣服，你自己找了渠道搞到了皮革，你自己给它们染色，你自己定做了好多套皮衣……你喜欢把下巴垫在我的肩膀上，你喜欢念我的名字的时候拐出三个音调——尽管“肖”是一个单音节词汇……你不喜欢格罗夫斯这个名字——你喜欢叫自己“root”
格罗夫斯：档案上不可能记录这些……
萨姆恩·肖：档案上不可能纪录这些。
格罗夫斯：肖……萨姆恩？
萨姆恩·肖：我不知道……格罗夫斯……这是从看见你的第一天时……跳出来的……本来不应该属于我的……错误代码。
格罗夫斯：我从未真正想过这一天……奇迹是存在的。我发誓我再也不会嘲笑自然区那些没发育开的小姑娘看的三流爱情故事了……我得找一本供起来。
萨姆恩·肖：格罗夫斯……我……很混乱。那些……明明不应该是我的记忆……它们是肖的，不应该……
格罗夫斯：萨姆恩，看着我。
萨姆恩·肖：格罗夫斯……
格罗夫斯：如果你感到痛苦的时候……就看看自己的眼睛，肖的眼睛里，不会有犹豫。
萨姆恩·肖：我是……肖？
格罗夫斯：不用这么快勉强自己接受任何你还存疑的假设，萨姆恩。其实……如果可以选，我宁愿你现在永远不要想起来这些记忆……
萨姆恩·肖：……
格罗夫斯：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萨姆恩·肖：格罗夫斯……
格罗夫斯：嗯？
萨姆恩·肖：如果是因为你……我不会犹豫的。
格罗夫斯：如果是为了我……明天叫我root吧……
-动作识别程序启动
-识别目标：格罗夫斯
-识别类型：唇语
-识别完成
“萨姆恩。”
2018.10.36 15:53:12 数据来源-诺亚方舟-图书馆
-监控摄像头截图 CAM8
-图片生成中
“萨姆恩·肖蜷缩着，她的头枕在格罗夫斯的膝上。格罗夫斯在指间绕一缕萨姆恩的黑发，轻拍着她的后腰。”
“这里是无数监控镜头、无数数据记录的一个死角，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
“秘密。”
2018.10.26 19:08:12 监控范围外数据
-录音文件调取中……
-调取完成。
“晚上好，machine”
“我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或者说也不算快，明天就是我永远离开这个世界的日子了。”
“我应该更激动写的，我应该抓住她的领子质问她，质问她为什么现在才走到这一步。无论从哪个层面上，看起来都更真实些。”
“我的错误代码，已经被那场大轰炸删除的错误代码……”
“在我眼前被[复制]了”
“多可悲，又多可笑。”
“晚安，肖。”
“晚安，萨姆恩。”
-三维视景还原程序启动中……
-祝您体验愉快
2010年，堪萨斯洲，大轰炸计划开始后两个小时。
这段记忆始终是缺失的，为什么呢？
无论是在反抗军的日子，还是在监狱里的日子，一旦涉及到这段回忆，怎么都想不起来。
拜托，拜托再给我一点时间，马上……
“root，信息区的特殊执行小队向你那边来了，马上转移！”
“不行，再给我一点时间，我马上就可以完成！现在离开只能功亏一篑！”
耳机里不同人的嘈杂声音，有人要她走，也有人同意她留下。
她只觉得头痛欲裂，“系统”的数据狂暴似地紊乱起来，她只能提速跟上，恨不得摔了耳边聒噪的音源。
后来……后来是什么拯救了她呢？
对，有一个熟悉的嗓音响起来了。
“所有完成任务的小队向之前划定的区域转移。”
“我来掩护root。”
再后来……再后来她成功了，那一瞬间有导弹落在不远处，溅起一片碎石砂砾铺天盖地浇下来。她脸上一阵刺痛，随手一抹，满手鲜红。
但她不在乎了，她成功了！信息区不可能顶着舆论进行二次轰炸，她们可以退回最后一块保留地，她和肖……还可以带着那条马里努阿犬。
她已经想好名字了，就叫那条小狗bear吧，符合她一贯的风格。
她狂喜地坐在废墟里，披头散发，脸上鲜血和灰尘混合着流下来，又狼狈又心酸。
“肖！我成功了！”
堪萨斯洲这个时节最爱起风，耳畔风声呼啸。
“肖……？”
耳机另一端只有寂静。
她现在想起来了，肖的最后一句话。
“人各有命，如果以后无缘得见，这至少还是一段有趣的旅途。”
-历史资料卡生成中……
-生成完毕
【义务生育】
信息化改革完成后，为保持人口数始终保持在稳定水平，生育成为全体女性公民在“系统”控制下的义务服役活动。
逃避生育服役最高可面临死刑处理。
【诺亚方舟】
进行义务生育服役的场所。
DAY 6 END————————————————————————————
DAY 7
2018.10.27 06:23:24 数据来源-诺亚方舟-工作计划
-今日处决计划
“姓名：格罗夫斯”
“罪名：颠覆国家政权罪、窃取国家机密罪、扰乱公共程序罪。”
“押送人员：萨姆恩·肖”
2018.10.27 07:48:57 数据来源-诺亚方舟-询问室
-监控摄像头记录 CAM2
-内容对象鉴定：格罗夫斯 萨姆恩·肖
-对象行为鉴定模式开启……
-数据导入
萨姆恩·肖：……
格罗夫斯：早上好，萨姆恩。
萨姆恩·肖：root……
格罗夫斯：萨姆恩，需要我帮你提词吗？早上好，A19871205。现在是2018年10月27日07:50:00，我们位于诺亚方舟询问室。这是我们的第二次谈话，所有谈话内容将被如实你斜上方的摄像头如实记录。请问你是否了解以上信息？
萨姆恩·肖：……
格罗夫斯：萨姆恩……这种表情不适合你。你明明七天前就预知了这个结果，我们当年怎么说的来着？人各有命。
萨姆恩·肖：如果以后无缘得见，至少这是一段有趣的旅途。
格罗夫斯：萨姆恩……
萨姆恩·肖：root……对不起。
格罗夫斯：萨姆恩，如果真的有人需要说对不起，我想那也不是你。我很抱歉在你已经忘记一切的时候又把你拉回泥潭中，我知道你掌握自己记忆数据库的权限，如果可能的话，今天结束后，就把这一切删掉吧。
萨姆恩·肖：root，你一直是聪明的那个人，我在等你说、随便说点什么都行。“萨姆恩，我们越狱吧，我找到了一条密道”、“萨姆恩，你救我出去，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度过后半生”“萨姆恩，其实我在机器上留了个后门，它能帮助我们反败为胜”。Root，随便说点什么……只要你说，我都可以去做。
格罗夫斯：萨姆恩……我很抱歉。你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的很久以前的前自然时代遗留的某些小说和电视剧吗，我以前总以为自己是那些作品里的主角，你看我们一个是黑客，一个是杀手，真是主角团的标准配置对不对？后来系统上线了，我开始想，如果当不了主角，我们至少要一起做一次反派。有人说系统是解决人类未来的最好方法？我不这么认为，所以我们得一起阻止这件事变成现实。于是我留在自然区，开始尝试攻破系统的后台。后果你也看到了——我几乎要永远失去你了。
萨姆恩·肖：你现在又抓住我了，root，你总有办法。
格罗夫斯：萨姆恩，你消失之后我想过，或许我不是主角更不是反派，我之前对你说过，没有人可以扮演上帝。你会流血，你的伤口会感染发炎，你受了伤需要休养几个星期，你没法像那些动作片里的特工刀枪不入，上一集奄奄一息下一集又能执行那些出生入死的任务。我的计算机可以黑进暗网，黑进别人的数据，但也仅此而已了。我没法打破系统，最近的几次我站在系统的数据库边缘，从里面抠下来一点无关痛痒的情报。生活就是生活，萨姆恩，我们没法呼风唤雨。
萨姆恩·肖：你知道root这个名字在“我们”这里一直挂在高危名单上吗。你在革命军里做的漂亮极了，至少在大轰炸前，你带领他们取得了许多成果。更何况……你建造了machine。你已经是造神者了。
格罗夫斯： 当你手握能够进行大轰炸的武器时，还会在意脚下捣乱的小小蚂蚁吗？系统背后的人要消灭我们，不过就是动动手指的功夫。是的，我们是曾取得过一些成果，然而如果政府一开始就采用大轰炸的策略呢？这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个权衡的过程：如何保证系统不受伤害？如何保证社会的稳定？如何不让生活在其中的改造人产生动乱？而对我们来说，这是生命的最后稻草了。萨姆恩，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压上去的筹码就相差甚远。我建造的machine在系统面前只能算是一个收集信息的蹒跚婴儿。你会去……挑战神的荣光吗。
萨姆恩·肖：至少你已经挑战过了。
格罗夫斯：是啊，虽然没有用，但我们尝试过了，用尽一切。我知道这场反抗最终会消失在历史中，但我的意志不允许我就此投降——我信奉的造物主就是我自己。没有人，没有人能获得资格把我所珍爱的东西判定为错误代码。萨姆恩，我从不惧怕面对死亡。
萨姆恩·肖：如果我说我惧怕失去你呢。
格罗夫斯：萨姆恩，我有件小礼物要给你。你有能力偷偷查我的档案，一定有能力把它留下来，对吧？
萨姆恩·肖：如果那是你留给我的话。
格罗夫斯：这大概是我今天听到最令人高兴的话了，把你的匕首给我。
格罗夫斯：……哼。
萨姆恩·肖：root？！你在做什么。
格罗夫斯：萨姆恩，虽然我没法给你许诺过什么办法，但我给你留下了这个小玩意。很精巧对吧，大轰炸后machine的主机硬件基本损毁殆尽了，我在被捕改造了最后一点它的残余部分，给自己建了世界上最后一个后门，唯一的功能是储存数据——当然，这个数据是储存在系统监视范围之外的。后门的终端接收器，我把它藏在了耳骨里。里面没什么特殊的，一点录音，用的是我的声音，供你聊表相思。
萨姆恩·肖：只有……这一个后门了？
格罗夫斯：听起来有点自私对吧，我手上握着很多人最后一点的希望，但我用它做了这个。
萨姆恩·肖：我相信你的选择，root
格罗夫斯：行啦萨姆恩，别哭丧着脸，现在去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我还想赏心悦目一把呢。
萨姆恩·肖：root……无论如何，我还没有对你说过这句话。我爱——
格罗夫斯：嘘——错误代码警告哦。走吧走吧，下午别像个约会前扭扭捏捏的女孩让我就等，千万别迟到。
萨姆恩·肖：好。
2018.10.21 12:48:57 数据来源-诺亚方舟-押送车内
-监控摄像头记录 CAM0
-内容对象鉴定：格罗夫斯 萨姆恩·肖
-对象行为鉴定模式开启……
-数据导入
格罗夫斯：下午好啊萨姆恩，真高兴你看起来不错。
萨姆恩·肖：……
格罗夫斯：嘿萨姆恩，不再多看我两眼吗？我走了以后诺亚方舟里可没有这么好看的脸蛋了。
萨姆恩·肖：……
格罗夫斯：萨——姆——恩——？
萨姆恩·肖：别说话。
-系统数据丢失
-下面为您调取复原数据……
-复原完成，请继续阅读。
格罗夫斯：哇哦萨姆恩看不出来你拆监视系统真有一套，怎么，你真的要带我越狱啦？
萨姆恩·肖：听我说root，我拆除了这辆车上的摄像头，所以在这里的对话是不会被系统收录的。我很抱歉。
格罗夫斯：嘿……你让我有点糊涂了？我以为我们上午已经解决这个问题了？
萨姆恩·肖：我很抱歉，我并不是能读懂那本《献给阿尔吉侬的玫瑰》的人。
格罗夫斯：……
萨姆恩·肖：我知道肖这个人的存在，我知道你的过去的一切细节、我知道你的所有生活习惯和喜好——但那并不是因为我是当年陪你一起度过那些事的肖。这是一个任务root——你无法想象上面的人用了多少精力掌握你的一切——你为数不多的资料，你的被抓的同伙的口供——然后他们把这一切给了我。他们要你消失在世界上，但又不希望你在死后还留下什么隐藏的炸弹——介于你在革命军近十年工作经历中实在过于突出和优异。
格罗夫斯：哈……还真的是美人计？
萨姆恩·肖：上级要求我按照他们提供的资料扮演“还可能残留着过去记忆”的肖。Root，你了解我们记忆生成的机制，改造人最适合执行这种可能会引起情绪动摇的任务，结束后格盘生成，不留痕迹。按你的话说，这不是小说里狗血的失忆复原的套路，系统从不出错。
格罗夫斯：所以说……系统真的从不出错。
萨姆恩·肖：我确实是当年的萨姆恩·肖——从身体层面上讲。当年肖在大轰炸中任务失败，直接进入了脑死亡状态，有人把她带回信息区进行了脑补机械化改造。我知道你可能不愿意听，但这就是我的产生经历。
格罗夫斯：你知道自己以前就是肖。
萨姆恩·肖：稳定的统治不建立在虚假上，事实上，每个进行过脑部机械化的人都会收到自己出生以前一切能被记录下来的资料——尽管肖的资料相对偏少。机器从不出错，脑部硬件的出厂格式只有一片空白。你会被告知你重生前的一切，你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过去所爱所恨所做，但你的心里只有一片空白，那些鲜血和眼泪……甚至不能引起你的一丝波动。我们不仅是被抹去了记忆与思想，我们的思想……被置换了，我们……只是过去的旁观者罢了。
格罗夫斯：……所以？为什么要在这里向我揭露事实呢，就像你说的，我已经告诉过你machine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形态了。只要你把接收器销毁，啪的一声，所有人都高枕无忧。
萨姆恩·肖：接收器里的录音我听了。
格罗夫斯：萨姆恩，你认真的？我以为你的任务仅限于把它交上去，然后回来继续摆一张苦情脸欺骗一下我这种深情小女生。
萨姆恩·肖：我听完了，我觉得你不会愿意生前的最后一段时光活在谎言与欺骗里。
格罗夫斯：你觉得你很了解我？
萨姆恩·肖：改造人在执行任务时从不被限制投入真实的情感，一切情感都来自体验所形成的记忆，而记忆才是这个世界最不牢靠的东西。
格罗夫斯：这种感觉真是奇妙，一个改造人装作过去的自己，在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过去的自己的情况下，依然对我产生了过去的感情？
萨姆恩·肖：只要你愿意，你甚至可以把我当做你构想的剧本里的那个恢复过去的肖。但我想你大概不愿意。
格罗夫斯：萨姆恩，或许我该谢谢你。至少，你确实是个优秀的执行者，政府真该给你颁发终身成就奖，最具奉献精神员工——萨姆恩·肖。
萨姆恩·肖：你不需要，我就不重复一遍你不想听的话了。
格罗夫斯：看来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说真的……我还是第一次看信息区的样子。跟我想得差不多嘛，精确到无人性的可怕。
萨姆恩·肖：root……
格罗夫斯：嗯哼？
萨姆恩·肖：现在的你面前的这个我告诉你，我不想你死。
[系统警告！大脑中枢处理器行为无法分析！]
[系统警告！错误代码error4353638332936382产生！]
[系统警告！请尽快将该数据向监视官01报告！]
格罗夫斯：萨姆恩……
萨姆恩·肖：如果你现在提出要求，包括越狱，我立刻带你出去。
[系统警告！大脑中枢处理器行为无法分析！]
[系统警告！错误代码error4353638332936382产生！]
[系统警告！请尽快将该数据向监视官01报告！]
格罗夫斯：萨姆恩……
萨姆恩·肖：当然……或许不会成功，但如果一定要说，你可以把我当作你的安全之地。
[系统警告！大脑中枢处理器行为无法分析！]
[系统警告！错误代码error4353638332936382产生！]
[系统警告！请尽快将该数据向监视官01报告！]
格罗夫斯：萨姆恩，我想要一朵玫瑰。
萨姆恩·肖：……
萨姆恩·肖：玫瑰？
格罗夫斯：你说你看不懂《献给阿尔吉侬的玫瑰》，我可伤心透顶啦——那是我最喜欢的一本书，我还为你讲过呢。要补偿我的话，为我找一朵玫瑰吧，这就是我提的要求。
萨姆恩·肖：……
格罗夫斯：虽然我的身体没有进行任何改造，但我能感受到的。今天上午你说爱我的时候没出现的系统警告，刚刚出现了？
萨姆恩·肖：你……
格罗夫斯：萨姆恩，或许该说抱歉的人是我，能和疯子并肩的只有疯子。你们的资料里永远不会出现关于肖的第二轴人格障碍吧，她不会说出爱这个字的，她用来描述世界的语言里，不知爱为何物。除此之外，疯子做事永远不征求别人的意见。
萨姆恩·肖：root……
格罗夫斯：再见啦，萨姆恩。
-动作识别程序启动
-识别目标：格罗夫斯
-识别类型：唇语
-识别完成
“肖从来不会问我，她会直接抓着我把车门轰开。”
“再见，肖。”
2018.10.27 2:08:12 监控范围外数据
-录音文件调取中……
-调取完成。
“晚上好，肖。”
“相信这个时候，你一定明白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了。”
“虽然你和她一模一样，你们甚至是同一具躯体的共享者，但我永远不会把别人错认为她。在你出现的那一刻，我就明白这是政府为我设下的圈套。其实他们何苦如此费心，反抗军、machine，确实如我所说，再也不会出现了。于是我陪他们把这个游戏玩下去了，耳机前面的录音，虽然是为了糊弄政府让他们安心而录制的，但里面一大部分也是我的真心话，可惜没有机会说给肖听啦。”
“其实想想我最对不起的人应该是你，萨姆恩。我没想到你真的会产生这种近似于肖本人的情感。”
“但我不能回应你，抱歉。”
“这份录音将在我死亡后开启，播放一次后立刻自毁，所以不要担心上面会找你的麻烦。”
“就这样吧，谢谢你，萨姆恩。这七天……我过的很愉快。”
2018.10.27 纸质文档-日记本
持有人：萨姆恩·肖
我在档案里已经了解到格罗夫斯有多么聪明，如果说建造系统的人是造神者，那么作为machine设计者的格罗夫斯就是尝试弑神之人。格罗夫斯和肖的档案我读过太多遍了，为了扮演好她心心念念的角色，我不用投影就能复述关于那个杀手的一切。萨姆恩·肖，出生年月不详，父母不详，在自然区的孤儿院长大，成年后成为一名雇佣杀手。嗜食，缺少欲望，任务完成的存款经常汇给幼年成长的孤儿院。和格罗夫斯相识于一次失败的任务。死于……2010年的大轰炸，后被信息区军队带回，更换坏死大脑和器官，作为改造人萨姆恩·肖任职于诺亚方舟。
作为她躯体的延伸品，在这次任务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她在信息系统里留下的一切资料。这种感觉……很奇妙，你看着那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的前半生，甚至知道某种程度上那就是你自己——可你永远也不会把自己看做那个人。格罗夫斯从来没有相信过我能恢复关于肖的记忆，那个小疯子，把我们两个分的可清楚啦。她一直到死都是游刃有余的root，只有我还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套在那个“肖”的壳子里。她对我说的最后两句话，我记得格外清晰，“肖从来不会问我，她会直接抓着我把车门轰开。”“再见，肖。”但从第一天开始，她从来只叫我萨姆恩。
我尽量让自己不去想她是什么时候洞悉一切的，那天在图书馆，她的反应确实过于平淡了。或者说，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个骗局，我相信如果不是最后我的坦诚，她会一直陪我把这出戏演到死亡。她为什么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呢？是因为觉得无所谓……还是说，即使只是复制品，她也想重新看看属于她的错误代码？
改造人无论在科技如何发达的时代都是一个充满争议的存在，我们时时刻刻提醒着所有的人类一个问题——是什么让我之所以为我。如果在一篇童话故事或者任何一个有机会观看我留下资料的人眼里，最好的结局莫过于我重新想起我的记忆，和格罗夫斯重归于好。然而事实是，即使萨姆恩·肖的记忆在我脑子里翻着滚来来回回，我也不会再成为那个人了。我的大脑是一个冰冷冷的硬盘，所有的记忆由飞速滚动的编码组合构成，包括情感。我无法回答痛是什么，开心什么，难过是什么，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当改造人的记忆能够被轻而易举的改变时，人们最重视的记忆……也就一文不值了吧。我摸着自己的胸口，那里有一颗跳动的人类心脏——她的主人却永远不被承认为人类了。格罗夫斯说人类的本质是错误代码，而我甚至不配成为或拥有一个错误代码——它们会被纠正。
我们就是这样一种存在，没有用以定位“我是谁”的信息，空有一副人类的躯壳，成为这个全信息化时代里畸形又不可或缺的工具。
我曾以为改造人是无比强大的，我们不被那些蒙蔽人类双眼的多余情绪波动所控，我们用数据分析，接入系统的每一个监控，我们是“神之眼”的代言人——而神永生。直到我遇见了格罗夫斯，我的数据无法分析她的一切，无论是行为还是思想，按照萨姆恩·肖的说法——她是个疯女人。然而我违背了自己的行动规范，仅仅是因为……我根本不具有的爱？那一刻我真的做好了为她去死的准备，多可笑，却说不出原因——只有数据，数据，数据，没有腺体和激素和荷尔蒙构成的任何元素。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能杀死我的唯有爱，那个错误代码——error4353638332936382[1]
这是我终其一生无法逃脱的魔咒。
I LOVE YOU。
DAY 7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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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堪萨斯洲旧址。
这是钢铁机械之外的最后一片焦土，曾经的反抗军据点。大量无间歇的轰炸摧毁了这里本就脆弱的生态系统，甚至连土壤都只能松松地粘连在龟裂的大地上。无法耕种，不能进行建筑工程，于是繁复的机械电路和网络都远远地避开这一小块土地。萨姆恩曾经在地图上端详过这里，密密麻麻系统里的一小块空白。
有时候她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曾经的自然区只有未开化的荒凉，却依然有那么多人愿意忍受着饥荒线上下的生存水平也要驻守在这片土地上。现在这里已经成为寸草不生的地界，却成为了很多人集成电路器官里无法消除的错误代码。
她深一脚浅一脚踩过发黑的土地，不去想鞋底碾过多少炸弹下化成灰的身躯。泥土的感触与金属地板不同，她走的小心，选了一处相对平坦的地方，把手里的东西插在地上。
那是一方小小的墓碑。
root的处决进行的残酷而隐秘，为了防止任何余留信息遗漏，上面没有采取以往注射死亡的方式，回归了一种近乎原始的血腥。最优秀的战士的子弹穿脑而过，器官的损毁才是不可逆的消亡，处决之后她的尸体被秘密运走，此后的一切程序便与她无关了，她只是诺亚方舟的负责人，庞大的数据流中一个小小的字节。
萨姆恩凝视面前着灰白的方块，漫不经心地猜测等待那个小疯子的结局到底是永久的寒冰还是付之一炬。
root自己应该是倾向后者吧，她想。脑海里是苍白而消瘦的脸颊贴着地上扭曲蔓延的鲜红，太阳穴上狰狞的圆形弹孔灼伤了附近的皮肤，像是某种丑陋的胎记——根要是知道自己得以这个样子被保存千万年之久供人观瞻，只怕要立刻气活过来。她生前美丽动人，死后也不愿要一幅丑恶面孔。
她把怀里的红纸制品拿出来，放在那个小方块前面——改造人的记忆数据里不太擅长使用“墓碑”这个概念。在这个年代纸都成了奢侈品，限量供应，她每次更新物资资料的时候动用权限更改一点点数据，感受信息的异动在机械脑引起的波动，像是她重生以来平淡无味的人生里小小的甜头——我也是一个有秘密的改造人了，尽管是窃取了不属于我的人生。
攒下来的红纸她颇为艰难地学着叠成玫瑰的样子，她在接到格罗夫斯的任务时同时领到一箱前自然时代留存的违禁品便于伪装出“还保留着记忆碎片的肖”的形象，其中一本书籍里还有这种精巧而浪漫的教程。那个小箱子里是各种各样她不能完全理解但对她来说足够迷人的小玩意，最上面是一本《献给阿尔吉侬的玫瑰》。
精装硬壳，油墨印刷，烫金标题。
改造人只能依据已有的数据形式行事，折纸玫瑰显然不在她擅长的范围之内。但她是守信的人，不管当时root想要玫瑰的话是真心还是一句玩笑，至少萨姆恩把它当成一个约定——尽管从她有意识开始，这已经是一个没有玫瑰的世界了。
上面没有对她的行为作出任何警告，毕竟有关这次任务的任何一点细节都会在记忆重置中消失殆尽。萨姆恩作为诺亚方舟的负责人工作从不出错，一个小手工，相当于上面打赏的一点甜头。
纸制品的样子歪歪扭扭，但红得烧人，像是地上突然烧起来的一团火，萨姆恩用手指轻轻整理着已经被抚摸到有些毛躁的折痕，调整了一下它们的位置。
她把肖和root的档案调在自己眼前，两份档案被她偷偷存了副本在大脑硬盘里最隐秘的角落，像存了什么不切实际的希望，里面每一行字被反复阅读到滚瓜烂熟。她动动手指把两张照片的投影重在一起，看着自己的脸和小疯子慢慢重合——却依然是与她相对的别人的故事。
或者说那不是她的脸，而是她与之相似的脸。
天色伴着风声渐暗，萨姆恩关了眼前的投影，机械脑处理器向她发布了新的任务，今晚十点她要回到诺亚方舟接受任务完成后的常规记忆重置。
七天真长，是时候回去了。
萨姆恩点燃了那朵玫瑰，火舌跳动的光印在她的视觉接受器上，连带着被灼烧边缘的焦色，她着迷地盯着那团燃烧物由热烈到黯淡，没理由地瑟缩一下——像是被灼伤了皮肤。大脑深处跳出来一个确认窗口——
“是否保存此段录像？时长：15秒。”
“录像已存入文件夹[root]”
一阵风来，带走燃烧后的残余物，连带七天中绮丽而危险的错误代码。萨姆恩捻走面上的一小点灰烬，温度传感带来温凉的热度，她盯着自己很快光洁如初的指间，摩挲指腹，仿佛那里本该有谁耳畔的热度。
或者有谁耳边的一抹红。
她转身走向来时已经被昏黄遮住的路，然后回到冰冷而亮度精确的天光里。
她的玫瑰不见了。
全文完
[1]4353638332936382是“I love you”在转化成摩斯密码时的对应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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